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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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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5 章

情場得意,事業失利。

總管太監來一趟,陳伊果然被主編盯上了,親自到她們美術部召開會議。

他到場,也沒拿出個什麽章程,只是進行了簡單的訓話:林嘉婧不在,你們要規範行為,註意影響,工作態度要積極……

這些套話,怎麽看都像是來走個過場,完成一個任務而已。他甚至都沒有多看陳伊一眼。

眾人聽得雲裏霧裏,不過,經過一晚上的情緒消化,現在大家都能安心工作了。五月只剩了幾天,七月刊的工作要盡快完成。

大家都是同一個想法:無論將來是什麽結局,總要站好最後幾天崗。

兩次敲打過後,這周的後三天都風平浪靜,周末更是和諧幸福。陳伊樂不思蜀,漸漸忘了這茬。

30號早上,她剛到公司,打了卡,上個廁所回來,毫無征兆接到解聘通知:補償8個月工資,立刻結算走人。

她剛要給林嘉婧打電話,林嘉婧的小作文先發了過來,大致內容是她很抱歉,大局不在她掌控中,保不住她。她建議陳伊拿錢簽字,暗示這樣很劃算,留下會被為難。

聯想她之前提醒的那句“小艾情況特殊”,陳伊看懂了,就是陸南昭那個禍害連累了她,導致姜總的寶貝女兒開始摻和公司的事,故意整她。

梁真希憤憤不平,陳伊把信息給她看過,她沈默了,說:“她說的有道理,估計我們也就比你晚幾天,你這賠償金比裁員給的更高。”

裁員只有N+1,她這是2N,所以林嘉婧才說很劃算。

陳伊氣那個小公主,更氣陸南昭那個麻煩精,恨恨地說:“我可是有律師的人,我要打官司!”

“算了算了,賠你2N就是讓你無話可說。除非你懷孕了。”

梁真希上下打量了陳伊,最後落在她小腹。

陳伊跟著往下看,立刻解釋:“沒有沒有。”

梁真希看一眼正關切地看著他們的同事,拍拍陳伊肩膀,提醒她註意一下大家的情緒。

陳伊回神,連忙說:“沒事,下半年不幹活,工資也到手了。你們應該替我高興!這會要趕任務,節後再請你們吃飯啊。”

他們很快也要步陳伊的後塵,所以大家再無奈也要試著接受,點頭說好,一齊動手幫她收拾個人物品。

門外來了個人,陸璐出去打招呼。

那年輕女孩說:“許姐讓我過來說一聲,她在這邊留了東西,想送給陳伊。”

她顯然是認識陳伊的,說話時,一直看著陳伊。

梁真希代陳伊問:“是什麽東西?”

“她說過往每一期都留了雙份樣本,如果陳伊想要,可以帶一套走。就這句話,鑰匙在這裏,用完交給你們林部長就行。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人一走,陳伊激動得高高跳起,大叫著“天吶天吶”。

她從14歲開始,堅持買《微動》,買來的這些,她都珍藏了,但這之前的92期,她只淘到了11本。現在許偌寧說“可以帶一套走”,這代表她可以補齊所有的《微動》。

她高興得語無倫次:“媽呀,我的夢想要實現了!裁得好,裁得妙,我太幸福了!哈哈,我還差81本,前面三年的,我一本都沒有。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啊!天吶,許偌寧怎麽這麽好,她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!Oh my god.”

她說著說著就掉起眼淚。

梁真希提醒她:“許偌寧沒跟你打過交道吧,估計是林嘉婧幫你問來的。”

對對對。

陳伊抹了一把眼淚,掏出手機發信息。因為太激動,手抖得厲害,打不成字,只能連發四條語音表達感激。

湊巧杭宴息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
她又哭又笑,激動地說:“杭宴息,你來公司幫我搬書吧。我領了很多的書,還有很多的錢。”

杭宴息一聽這話,立刻發現了問題,提醒她:“我馬上過來,你別簽任何文件,韓嵩隨後就到。”

“不用不用,不用韓嵩來。哈哈,我賺大了,你來幫我搬書就行。哈哈,我太高興了。杭宴息,我不用上班了,以後時間自由支配,早上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。”

聽起來像是個好消息。

“好,我現在就來。”

大家也是第一次得見陳列室大櫃子裏面的東西,還真的是一式兩份,保存得極好。早期的只有裸書,從某一段開始,出廠時配了塑料保護膜,它們也完好地套在書上。

陳伊的嘴一直沒合上過,瞪大眼睛將它們整體欣賞了一遍,然後直撲最老的那一排,輕輕地抽出了第一期。

這本雜志在櫃子裏暗無天日地待了20年,封面顏色已經褪得變了樣,封面女郎的妝容和穿著更是時代感十足。

好珍貴啊!

王博找來了兩個幹凈的箱子。

梁真希問:“是每一本都拿,還是只拿你缺的?”

“拿我沒有的就可以了,40以內的,我只有第37期。”

大家幫著她找齊了這部分,她又報下一段缺失的期數。人多效率高,很快找齊了那81本。陳伊蹲在兩個箱子前,又按著順序,再檢查一遍,確認無誤後,幸福地說:“齊了,嘿嘿。”

補償金已經轉賬完成,“行李”已經打包好。

陳伊留戀地環顧了一周辦公區,忍了淚意揮手。

杭宴息趕來,和大家說了謝謝。他和王博各搬一箱書,陳伊提著裝杯子文具那些個人物品的袋子,正式離職。

梁真希她們也無心工作,跟著送到電梯這。

電梯從高層下來,門一開,走出來四個人。最前面的年輕女孩很面生,她盯著陳伊,伸長胳膊擋了道。等電梯關上門,繼續下行,她才收回手。

陳伊不認識她,但認識她身後的太監總管。她給梁真希使了眼色,示意她們離開,不要摻和進來,然後踮起腳,附到杭宴息耳邊給提示。

杭宴息點頭,往左一大步,將兩人的位置調換了。他看著前方的電梯,十分冷淡地說:“麻煩讓讓,謝謝。”

姜艾看出兩人間的親密,故意說:“陳小姐,希望你以後在工作上多用點心,不要只想著搶別人的……”

要不是隨身帶著珍貴的書,擔心它們被牽連,陳伊早開炮了。

她將手輕輕搭在杭宴息胳膊上,故意說:“老公,這誰呀,你認識嗎?”

“不認識,社會覆雜,不要隨便搭理陌生人。”

姜艾瞇著眼看向杭宴息。

杭宴息側身撇開頭,完全當她不存在。

陳伊照做。

右側電梯下來,三人走進去。

姜艾仍留在原地,若有所思地盯著杭宴息。陳伊不悅,趕在電梯門關閉那一刻,朝她做了個鬼臉。

王博一直沒吭聲,等電梯下到冷冷清清的車庫了,他才說:“那就是姜總的小女兒。”

陳伊點頭,笑著說:“謝啦,王博,這事不會影響你吧?”

《微動》解散,王博也會繼續留在公司,他幫自己搬東西,會不會招了那小瘋子的恨?

王博笑著說:“這有什麽,你別多想,趁這個機會,好好休息一陣吧。”

“是的。謝了,拜拜。”

兩個男人互相點頭致意,王博上去了,陳伊抱住杭宴息,先“啵”一下再撒嬌。

“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女人,這是我們樓下那個優柔寡斷惹的事。我就說了,沾上他,倒八輩子血黴。”

反正這個黃金時段,車庫裏沒別人。杭宴息任她抱著輕晃,撫著她的背哄:“以後弄自己的工作室,不用再受限於別人的管轄。”

“在住宅區弄,違法嗎?”

“不影響其他居民的個人工作室,是可以的。這些事,讓韓嵩去辦。”

也對,她就是自己在家裏做做手工,又不搞批量生產,也不對外營業,不會擾民。等做出了成品,掛網上賣就好了。

“我也就開始惱了一下,後來挺開心的。這些書,是我找了很久都沒集齊的。我這上司,真的太貼心了,她找她姐姐幫我要來了,圓了我的夢!”

“那下次,我們也準備一份合適的禮物送給她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“剛才你叫我什麽?”

“啊?”她一回想,臉紅了,但嘴還硬,嘟囔,“叫老公怎麽了,提前享受一下結婚的權利,不可以嗎?”

她念得那麽小聲,他居然聽清楚了,清清嗓子,然後大聲回應:“可以,你說的很有道理。”

回到江景楓林,她準備自己搬一箱,他不同意。

“太重了,你提袋子就行,我來。”

雜志用的膠紙質,比起同頁數的普通書,要重一些。81本書,加兩個箱子,一起有好幾十斤。雖然他平常隨隨便便就能抱起100左右的她,但抱活人比抱四四方方的箱子,要順手得多。

她攔著不讓他疊箱子,他只好說:“那我一次搬一箱,跑兩趟。”

這個方案可行,她跟著上下兩趟,和他一起把它們都送到了C座,再將書整理好。

她急著翻看它們,又想陪他,所以挑了前五本帶去B座。

桌上還留著看到一半的文件,他洗了手,回來接著翻看。

陳伊坐在他對面看雜志,忍住了沒碎碎念。

翻頁的間隙,他擡頭,問她:“好看嗎?”

“好看,很有意思,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。這種誇張高領的毛衣,我媽就有一件。”

她把雜志翻個面,將圖正對著他。

他笑笑,說:“董姨也有一件紅色,我記得她秋天很愛穿這個去散步。”

哈哈!

陳伊怕耽誤他的正事,把書挪回來,接著翻看。他也繼續工作。

書上有太多老回憶,她怕自己憋不住要話癆,看完這一本就沒再繼續。她把書放回桌子角,走去被當成儲物間的另一間臥室拿毛線,正式開織。

這羊駝毛線的手感極好,跟她以前特意托人買的高級羊絨線接近。它不含引起過敏的羊毛脂,輕巧暖和,舒服又安全,也算對得起這高昂的價格。

他再次看向她,問:“怎麽沒看書了?”

書一湊齊,她有多激動,他全看在眼裏,因此納悶她為什麽才翻一會就停了。

陳伊擡高手裏的活計,讓他能看清。

“看完一本了。你看看,就用這個基礎針法行嗎?別的花樣我也會,但我覺得這個最適合你。”

“好。離冬天還早,不用太趕。”

“沒事,我時間多著呢,閑了就動一動,不會累到自己的。”

他翻到文件的最後一頁,簽上名字,隨手將它們放到一旁,起身去廚房端來點心,叉起來餵到她嘴邊。

她張嘴吃了,笑盈盈地問:“你忙完了嗎?”

“嗯。”他遲疑了一下,又說,“周四……我要離開幾天,你願意跟我一塊去嗎?”

之前他就邀她去杭家老宅看看,還特意強調那邊的床加了軟墊,不過那時候她的五一假都被壓榨,沒時間去。現在無限期放假,這個理由不成立,但是她之前設想的是端午帶他回去見家長。他輕易不出門的,顯然這趟出行,有不得不去的理由。所以她只能說:“下次吧,端午得回家,我哥跟嫂子和好了,這個節,兩家人一起過,我不好缺席。”

他點頭。

這邊合家歡,那邊他孤零零去忙工作。

陳伊的心裏,突生愧疚。她放下針織活,爬到他身上,小聲說了實話:“我本來想帶你回去的,因為打算給媽媽一個驚喜,沒有明說,只說我會回去過節。”

他捧著她的臉親了親,帶著歉意說:“這裏有件推不掉的事,必須去。對不起,端午應該趕不回來。”

她那點糾結,一下就被化解了,抱住他,貼在他懷裏。

“嗯,我只回去一天,過完節就回這裏等你。”

“想要什麽禮物,我給你帶。”

“不要禮物,只要你。”

“好,我盡快回來。”

她那麽黏人,他笑得暢快,一遍又一遍地撫著她的後背。

大姨媽坐鎮,不能做點熱情的事,但光是兩人這樣依偎著,也覺得很滿足,很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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